煜执·谁解其中味(四/完)
15.
执明被要求跪在了前庭里,低着头,执老爷坐在室内的椅子上,让下人给抚着胸口顺气,将茶送到嘴边,指着跪在外面的执明。
“逆,逆子。这就是你拒绝说亲的原因吗?!”
执明不说话,只是低着头。
“你,你,你说话!”
“是。”
“碰!”一声,手里的茶杯被摔在了执明的膝盖边,杯中的茶渍溅在了执明的衣服上,杯子成了碎片。执老爷子起身,就想打执明,众人拦都拦不住。
“让我打死这个逆子!心思不在正道上,整天想着这恶心事,你要我如何面对你母亲,如何面对执家的列祖列宗!”
执明不曾说一句话,但在执老爷眼里,沉默的执明就是顶撞、置气。
拍了下桌子,“将这个逆子给我关起来,什么时候想清楚了,什么时候再放出来!”
16.
执明被关在了房间里,什么都不能做,外面的消息也听不到。
“算来日子,子煜他们的活动也差不多开始了吧。也不知道子煜怎么样了。”
手里的杯盖,合上又打开。趴在桌上,雾蒙蒙的一片,看不清前方。
17.
执明打开房间的窗,看着院里的葡萄架,有两个小丫头没注意,在那边嚼舌根。
“你知道吗,这连续几天都没见到那个哥儿了。”
“哪个?”
“就是上次那个想找少爷,结果被老爷轰出来的那个啊。”
“啊?那个不是少爷的朋友吗?”
“哎呀,我听门前的说,那哥儿和少爷,有那方面的私情啊。”
“那,岂不是要淹死?!”
“嘘......”
后面的执明没兴趣听了,关了窗,他没法反驳,他和子煜的事,是多么的不会被接纳。
18.
又过了几天,执老爷突然推开了执明的房门,面色惶恐。
“你最好忘了那个人吧,你们两人永远没关系。”
“我做不到。”执明背对着门。
“那也由不得你了,他连同好些人,说是什么造反事情,有人告发,被抓了起来,算着,怕是已经在后山枪决了。”
执明一听,再也坐不住了,就向往外面冲。执老爷哪里敢让,连忙让人把人堵着。
“爹,我求你了,让我出去吧,我求你了!”
执老爷越看执明这样越是生气,恨不得将执明这双想跑出去的腿打断。
“爹!今天我无论如何,都要出这个门!”
执老爷什么都仿佛听不见了,满脑袋都是自家儿子出去后被打死,血糊糊的场面。就像前些天见到的,汪家小子,因为牵扯到这件事,满身是血的样子,不断的重合,不断的在眼前晃动。
不能让执明死,不能让他出去,只要不出去就可以了。
执老爷举起了手中的拐杖。
19.
“啊!”
执老爷的拐杖打在了执明的腿上,执明一痛,一下趴在了地上。
一下,两下。
忍着钻心的疼,执明用两只手支着,也想往外爬。疼出来的汗,顺着额头滑下,被牙紧紧咬住的嘴唇也出了血。腿上使不上力,如果执明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,自己的腿已经变形了。
下人吓呆在了一旁,谁也不敢出声。
执明耗尽了所有力气,伸出手想抓住门外面的光,恍惚看到子煜在前面向自己伸出手,含着笑。虚空抓了下,却什么都没抓到。看着子煜越走越远。
“别走!”
合眼,晕了过去。
20.
当晚,执明就起了热。
执家不敢声张,也是暗自请了医生来看,也说往后会落下病根。
这些执明都听不到,他做了梦魇,子煜躺在后山的血泊里,灰白的面孔,没有生气。
“子......子煜......”
一阵阵的白光亮起,穿着大衣带着那顶黑色帽子的子煜离执明越来越近。
“子煜,是你吗?”
“执明。”子煜只是笑,执明喜欢子煜的笑,像是能融雪的三月风一般,“执明,有机会去江陵看看吧,我一直想去,可惜没机会了。”
“我们一起去啊!”
执明快速的向前奔跑,想离子煜更近点。那阵白光,像是要把子煜吃掉,不断的吞食。子煜张开手,想拥抱住跑过来的执明,身子,却渐渐透明散开。
“抱歉,执明,以后,只能让你一个人代我,好好的看这钧天了。”
子煜!
执明跑过去,只像是接到了一滴泪,冰冰凉凉,手心贴近嘴唇尝拭。过了好久,执明盯着手心,喃喃。
“子煜,苦。”